前言

  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,在七月仲夏的夜裡,我正熱到在地上打滾之際,對我寫作非常重要的一位貴人H老師突然在FB上留下了一段話,希望我在他的網站上寫專欄,我當然硬著頭皮.....啊!應該說是義不容辭的開始

 

 

 

 

 

楔子


在心臟停止跳動之前,腦海裡唯一閃過的念頭,

對於這一切,

自己是否會感到後悔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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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昨晚一夜無夢,在薄曦中醒來,薩利赫做完禮拜後,享受沙漠絕美的日出幻影,光和影的絢爛變化,如夢似真。運氣好的時候可以看到海市蜃樓,不過就算沒有,那眩目的日出一樣令人沉溺醉心。

    等到光線轉換耀眼刺目時,他收拾起睡袋,發動吉普車,結束他三天的休假。

    從後照鏡凝視身後這一小塊綠洲,那一小潭映出蒼瓊湛藍的泓水,精巧的好似沙漠中一粒珍珠,薩利赫獨自在這裡整整待了三天,他由衷希望下次休假時還能夠找到它,只不過通常機率不會太大。

    車輪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長曳的軌跡,風一揚全部抹去,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,薩利赫像是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孤單旅者,一人踽踽獨行。

    手機響了幾聲才接起,就聽到麗麗在另一頭,她語調輕快的詢問著薩利赫何時回家。

    「現在,妳等我一起吃午餐吧。」算算時間,應該中午前能到家。

    「不行,我有事。」

    哈桑來找她,薩利赫心裡想著。只有男友來時,麗麗才會把大哥放在第二順位。果然,才剛想完,電話裡就繼續,「哈桑待會要來找我出去。」她說。

    「記得把面紗戴好再出門。」對於男女之間的規矩,他已經無力再說教,只能作最低的要求。

    「唉呦,現在年輕人不流行這樣啦。」耳朵裡傳來連聲抱怨,麗麗完全當哥哥是個嚴肅的小老頭,不讓他開口便匆匆掛上電話。薩利赫搖搖頭。

    父親在上回的內戰中喪生,母親則在不久後的一場瘟疫中撒手人寰。喪禮結束後叔父將兄妹倆帶回家,不是因為他愛這兩個小孩,只是因為家族責任。

    那一年薩利赫年僅七歲,後來叔父總是感謝真主帶來這幾年的和平,但薩利赫在那時就已經了解,真主只保佑勝利的那一方。

    戰爭的磨練讓薩利赫更強壯,而父親護主罹難的功勳讓自己在軍校畢業後可以進入總統府,這是讓人艷羨的工作,這兩年更晉升總統的貼身侍衛,追隨已世父親的腳步保護國家領導人。

    叔父因為自己的升遷讓生活獲得極大改善,態度也就變得更和悅,這一切讓薩利赫感到滿足。

    只是這幾年快速的西化反而讓薩利赫有些無從適應,一切價值觀全都改變,他極度厭惡帝國主義的入侵,痛恨資本主義汙染年輕人的心,靈魂墮落到無比深淵,偏偏麗麗是照單全收,極力挑戰薩利赫的容忍極限。

    只是當她秀麗的眸子凝視自己時,那雙眼讓薩利赫想起早逝的母親,最後只能投降妥協。

    頂上的艷陽越來越強烈,薩利赫拿起置物架上的墨鏡戴上,車後捲起陣陣黃沙,在這無盡黃沙所堆積出來的沙丘上,薩利赫依照衛星導航指引,在不見邊際的沙漠裡卑微的往北前進,沿途看見不少動物殘骸,全是迷失在這片黃沙大漠的結局。

    「若不能死在戰場上,也要在這沙漠中結束自己。」

    想起幼年時拿家傳彎刀對著大漠發下的豪語,薩利赫臉上漾起笑容,那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年紀,卻有個什麼都不怕的膽量。

    吉普車一陣晃動,薩利赫回頭望去,應該是車子輾過某些骨骸所造成,他停下車查看。

    感謝真主,只是動物。看樣子似乎剛死去沒多久,車輪上帶些血漬肉塊。

    想起父親,薩利赫開車時總是特別提高警覺。

    經過一個多小時,終於經過另一個綠洲。這個綠洲比之前的略大,上頭住有幾戶遊牧人家。兩個小孩正逗弄栓在屋外的山羊,吉普車駛過時捲起一團乾草球,在沙地上滾動,那兩個孩子瞧見全跑過來叫嚷著。

    「載我,載我。」

    小男孩發現更新鮮的遊戲便丟下那頭山羊,跟在車旁吵著要坐車兜風。薩利赫覺得有趣便停下車,

   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    「我叫阿塞爾,他叫吉札。」阿塞爾指著一旁更年幼的男孩說,他邊說邊將手擺在門邊。

    薩利赫望著這兩張笑臉,正準備讓他們上車時,孩子的母親神情緊張地從屋子裡跑出來。

    「阿塞爾,吉札,快點回來不要胡鬧。」

    母親嘴裡輕斥著兩個小男孩,眼睛卻對薩利赫強烈示警,薩利赫趕緊舉起手表示友善。

    「我只是經過,別誤會。」

    「穆斯林兄弟,如果你需要飲水的話,我可以提供。」母親這時才趕緊拉上面紗,和緩說道。

    薩利赫抿了一下乾燥的嘴唇後搖頭示意,他對那兩個面露失望的小男孩說,

    「下次如果有機會再讓你們坐車玩吧。」

    說完薩利赫立即將吉普車駛往前方,他心裡有種異樣感覺催促他趕回家。

 

    薩利赫和麗麗住在臨地中海的一棟白色公寓內,亮白牆面更凸顯出藍色窗櫺融入湛藍的天空,門把的古銅鏽蝕又低調的訴說千古的歷史。

    樓下種了一整排橄欖樹,隔兩條街就是清真寺,而公寓樓下是間小餐館,味道差強人意。叔父一家人住在隔壁。屋內窗戶打開可以欣賞到海邊風情,麗麗很喜歡這裡,不像哥哥偏愛沙漠旁的老宅。她和薩利赫不同,麗麗痛恨那裡。

    她童年記憶裡,父親的身影最後消失在這片黃沙當中。

   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後,薩利赫終於看見前方的屋影浮現,後面是一片平坦的沙漠,前方則是大樓林立,突兀不協調但又真實共存。

    入城崗哨的警衛很明顯比三天前他出城那時更多了一倍,幾名蒙面的士兵荷槍實彈盤查進城的每一台車輛,薩利赫不禁緊皺起眉心,看這狀況應該情勢又緊張了幾分,尤其是班加西港的暴動最為嚴重,強壓不下的抗爭似乎讓政府開始繃緊神經,一觸即發的態勢越來越明顯。

    士兵在看過薩利赫的證件立即放行,一路上看到人們在這千瘡百孔的城市裡頑強生活,讓他感到無言的哀傷。高居不下的失業率,讓這城市停滯不前,充滿隱藏的仇恨,再加上最近鄰國的反政府抗爭,感覺就像一觸即發的地雷,薩利赫看著路旁兩邊的石榴高掛在枝頭上,整個國家似乎只有它是開心的,正笑的裂開嘴露出晶瑩飽滿的湛紅顆粒。

 

 

 

 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未完待續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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